妖

庙会是北京春节期间的传统节目，解雨臣小时候曾经跟着二月红逛过一次庙会，那五花八门的小吃，妙趣横生的表演，都让小小的他记忆犹新

后来他再没有这份闲心，每次过年都是他最难捱的时候，家里的老不死们借着团聚的机会变着法给他使绊子挑错，恨不能立刻逼他交出当家的位置，光是应付完这些事就让他身心疲惫了分不出一点儿心思去玩

再往后，吴邪的出现把九门第三代全部拽进了那个巨大的迷局，等他们从中脱身再回首，都已经不惑之年了，好在命运待他们不薄，都好好地活下来还能像现在这样一起逛庙会

“花儿？”黑瞎子发现小孩儿看着眼前的杂耍表演发呆，趁机在他脸上偷了个香，解雨臣回过神，一手肘顶在黑瞎子胸口，软绵绵的没用力，反而整个人都因为这个动作靠在瞎子身上，“黑爷，趁人不备可不是君子的行为。”

周围人虽然很多，但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表演上，他大可以放心的在人群中占小孩儿便宜，他微微偏过头啄着解雨臣耳后薄而透明的皮肤，嘴里还一本正经的说道“当家的自己走神可不能冤枉小的”呼出的热气惹得解雨臣一边缩着脖子躲，一边咯咯地笑

“小花哥哥！你们在哪？”秀秀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，解雨臣转过头朝她挥手。秀秀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跟他撒娇，今天一起逛庙会也是她组织的，说是要弥补解雨臣缺失的童年，结果她自己玩得比谁都疯

黑瞎子护着解雨臣从钻出人群跟秀秀汇合，他用手虚虚的围成一个圈把解雨臣圈在里面，再拥挤的人群对解雨臣也没有任何影响，他被妥帖的保护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

秀秀看着两人腻歪的样子撇撇嘴“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，大庭广众的这么秀恩爱公然虐待单身人士！”

解雨臣看都没看黑瞎子就准确的牵起他的手，对秀秀的抱怨表示无能为力，“霍大当家，霍大小姐，是你自己不要对象的，我前前后后给你物色了多少人你说？”秀秀狡黠一笑，“你不懂，我的乐趣才不是谈恋爱呢~”黑瞎子扶了一下墨镜，上下打量着秀秀，故作惊讶道“莫非你的乐趣是催房租？”“死瞎子你今天不把这几年的房租交出来就别想回去！”秀秀作势要打瞎子，瞎子立刻往解雨臣身后钻，解雨臣被瞎子扯着衣服左摇右摆，秀秀扑到他怀里越过他够瞎子，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

吴邪拉着张起灵跟胖子一起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三个闹成一团，胖子走过去把黑瞎子从解雨臣身后扯出来，一脸鄙视，“你昨天刚过了130岁生日，怎么还跟秀秀这小丫头片子闹，也不嫌丢人！”张起灵看向黑瞎子的眼神仿佛关爱智障儿童，吴邪特别向着秀秀，一口咬定是瞎子欺负秀秀，他一把把秀秀揽过来说道“秀秀别怕，哥哥给你撑腰，说，这个老疯子对你做什么了？”

解雨臣低头整理刚才被瞎子扯乱的衣服，一身浅色的休闲装收敛了他平时的锋芒，让他显得格外有亲和力，他嘴角含着笑参与他们幼稚的互怼，“秀秀，你吴邪哥哥怕是不能给你做主了，你问问他还记得被瞎子支配的恐惧吗”

吴邪一听黑历史被翻出来，没等秀秀说话就立刻开外挂，“你的小可爱被怼了小哥你管不管？”张起灵这些年被吴邪用人间烟火染的多了不少人气儿，他微笑着接话，“管。”

“哑巴你这就是不对了昂！你家小三爷可是自愿给我当徒弟的，怎么你还想给他报仇啊？”黑瞎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起灵，“再说了，咱们好歹兄弟几十年，你忍心？”

张起灵没接话，身形一动就跟黑瞎子过起招来

他们旁边是个舞狮的队伍，南瞎北哑的默契不是说说而已，黑瞎子抢过其中一个狮子舞动的同时，张起灵就接过了另一个狮头跟他对打，两个人几十年前真的靠舞狮赚过钱，经验和功夫都有，立刻就融入了角色

秀秀被这一幕惊掉下巴，她拽着解雨臣的衣袖说“你以前知道瞎子会这个吗？”吴邪和胖子也没想到张起灵这么深藏不露，胖子用力在吴邪肩膀上拍了一把，“咱家瓶仔和瞎仔就是全能选手，下次没钱了就逼他们两出来卖艺”解雨臣附和道“你们可以让张起灵卖艺还钱”

吴邪大呼解雨臣这是低估小哥的价值，然后就这个问题展开认真的讨论，并伴以肢体冲突，结果没有人在意南瞎北哑卖力的演出

武斗完了换文斗，庙会里有不少卖字画的摊子，黑瞎子的一幅泼墨海棠跟他身边那朵解语花一样霸气，张起灵则是写了一幅对联，劲道的笔锋写满缱绻和深情，一看就是给吴邪的。围观群众当时就有人掏钱要买，黑瞎子笑而不语，张起灵沉默不语，大家以为他们是嫌弃价格低，立刻互相比着还叫起了价，解雨臣抱着手站在人群里说了一句，“那副海棠今天不管你们加到多少钱，我都出一百倍”吴邪也不甘示弱，指着那副对联道“你们尽管叫价，这对联最后要不是我的，我给你们一人一套西湖边的房子！”

不得不说，这俩发小装逼起来气场得有十米，现场的可怜群众被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，胖子抱着肚子笑的直抽抽，秀秀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，起哄让黑瞎子和张起灵决定东西归谁

黑瞎子捏着画纸两个角把画提起来拿到解雨臣面前，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对他说“这位美丽的先生，我想送你一个新年礼物可以吗？”

张起灵把对联卷吧卷吧递给吴邪，也戏精上身的看着吴邪，“可以带我回家吗？”

胖子此时再也忍不住，大笑着推了一把黑瞎子，“你俩酸不拉几的演什么琼瑶剧，赶紧拿上东西走人胖爷我饿了！”这才停止了南瞎北哑丧心病狂的跟对象撒狗粮的无良行为

庙会上的小吃种类繁多，秀秀什么都想尝一下，解雨臣就跟着她身后付钱，吴邪等人乘机蹭吃蹭喝，解语花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，一行人沿着开启逛吃逛吃模式

离他们最近的摊子是卖扒糕凉粉的，黑瞎子趁吴邪不注意，在他碗里加了不少芥末，吴邪被辣的原地转圈流lui。为了缓解吴邪的症状，他们去买了糖人，张起灵看吴邪眼泪汪汪的样子心疼，亲自给他画了一只模样可爱小老鼠，吴邪接过来的时候一边擦眼泪一边笑，秀秀说他三岁不能更多

老九门是长沙发迹的，吴邪和解雨臣对长沙的小吃都有些怀念，路过卖臭豆腐的摊子时一人拿了一碗，秀秀捂着鼻子离他们远远的，胖子跟瞎子要了一份特辣的，看着他们两个碗里一点辣椒都没有的人进行各种言语上的打击，张起灵默默接过吴邪的碗把剩下的两片解决掉

看到炸香蕉的时候，秀秀第一个冲上去，她喜欢这种外酥里嫩的口感，太心急的结果就是一口咬下去被里面的香蕉馅儿烫到舌头，不得不吐着舌头吸气，胖子在旁边笑话她“多大个人了吃个东西还被烫到”秀秀大着舌头顶嘴“你刚才还说我是小丫头片子来着呢！”吴邪耐心的替她把碗里的炸香蕉都戳开晾着，解雨臣被瞎子为了一口吹凉的炸香蕉，香甜软糯，他拉着瞎子的围巾把人带到面前，黏糊糊的嘴凑上去在瞎子唇边吧唧亲了一下，瞎子用舌尖把他留下的残渣卷进口中，评价道“甜度过高”

小时候要学戏，二月红都会严格控制解雨臣吃甜食，像什么糖葫芦棉花糖这种小吃，他的印象中只吃过一两次，所以当吴邪递给他一串糖葫芦给他的时候，他愣了一下没有马上接过来，黑瞎子替他接着，像逗小孩儿一样逗他，“叫哥哥才给吃哟~”解雨臣温温柔柔的笑了，他嗓音一变，娇滴滴的叫了一声瞎子哥哥，然后就着瞎子的手咬下一颗。吴邪捂着张起灵的眼睛往前走，嘴里说着非礼勿视，胖子有样学样，捂着秀秀的眼睛推着她快步离开，还说再看一眼就要被这两不要脸的闪瞎

等他们把最后一个章鱼小丸子的摊位扫荡一遍后，六个人都捂着肚子坐在路边的石凳上，胖子打着饱嗝表示吃的好过瘾。张起灵一手放在吴邪的肚子上顺时针揉着给他消食，吴邪调皮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孩子在踢我，张起灵笑了笑。秀秀靠在解雨臣肩膀上说吃的太撑好辛苦，黑瞎子坐在解雨臣另一侧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，“今天你们吃的都是我家花儿的钱，够抵房租了吧？”秀秀立马不乐意，拿出恶毒包租婆的语气说“你就想的美吧，明年房租翻一倍！”解雨臣夹在他们中间无奈道“你再怎么涨房租还不是我的钱”“小花哥哥你就是太宠他了！”秀秀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看着黑瞎子，后者没有一点被怒视了的自觉，大喇喇的搂过解雨臣的肩膀，一口白牙在纯黑的墨镜衬托下特别欠揍“那没办法，本宫独得解董恩宠~”

太阳落山以后几个吃饱喝足的几个人才从庙会出来，春节期间的京城年味特别浓厚，大红的灯笼随处可见，他们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。秀秀拉着解雨臣的手说起小时候的趣事，吴邪小时候没能经常跟他们一起玩，对秀秀说的事很好奇，三个人走成一排在前面回忆童年，黑瞎子把手搭在张起灵肩膀上，和胖子一起跟在后面

胖子看了看大家，突然有点感慨，“放前些年，我想都不敢想咱这群人能这么安稳的逛庙会” 黑瞎子轻笑一声，隔着墨镜跟张起灵交换了一个眼神，什么都没说